探索性治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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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索性治療
面對似乎被逼到絕境的拷問，千手扉間心中並未泛起波瀾。只是這種程度的氣勢的話，還遠遠不足以讓他忌憚。
他又一次在心下感嘆宇智波斑的敏銳，面上卻仍舊顯露出我行我素的姿態來：“進一步的探索性治療需要你的配合。你的身體對藥劑的適應遠超於我的預計，原本那種按部就班的治療只是在浪費你的潛力和我的時間。”
應對極其敏銳的宇智波斑，刨去自己心中重新梳理出的布局，只需要給予他一個冰冷的現實性的答案就足夠了。
反正，宇智波斑沒有閑到非得弄明白促使他改變態度的所有因素，更不會對他迫於變化的局勢而做出的改變生出多餘的疑心。
不得不說，從這一方面來看，宇智波斑其實是個意外好說話的人。
“探索性？”宇智波斑抓住了關鍵。
是什麽樣的治療非得得到他的配合才能繼續下去？
甚至嚴重到讓千手扉間做出如果瞞著他進行實驗，就大概率會令他翻臉的判斷。
既然放棄了先前不斷試探和防範的計劃，那麽這些初步的情況就必須要讓宇智波斑知曉，所以現在千手扉間說得極其幹脆。
“我們實驗的終極目的是為了讓永恒萬花筒寫輪眼進化到輪回眼，我給定的初步方案就是讓你成功融合大哥的細胞。既然查克拉能被分為陰之力和陽之力，那麽反過來看，陰之力和陽之力就有再度融合的可能。移植大哥的細胞就是達成這一猜想的手段。”
“但是你目前的身體強度卻並未達到承受移植大哥細胞而不被同化的地步。所以修覆你的眼部經脈，令你的眼部經脈達到一定的強度是第一步，這一步我們目前已經初步完成。加強你的身體素質，使你的身體強度達標是第二步，我們現在需要進行的就是這一步。”
“這一步的實驗目的是為了讓你的身體素質達到能夠接受大哥細胞移植的程度。同時我們需要測試出你的身體能夠接受的極限，這個過程你不會太好過，不管是需要不斷加大劑量測試的藥劑，還是需要調整的爭鬥方案……”千手扉間鋪墊夠了，才說出正式的目的。
“而關於如何提升身體素質嘛……”他活動了一下手腳，清脆的咯嘣聲從他身體各處傳來，“宇智波斑，你應該知道千手族裏的教育吧？”
就是一句話：挨揍挨得多了，身體素質自然就上來了。
不過鑒於面前這位宇智波極度敏感的心理，千手扉間還是沒把話說得太直白。
但這也足夠宇智波斑聽懂了，盯著千手扉間的目光一瞬間變得極富攻擊性。
千手扉間說了這麽多，歸根究底不就是在勸他乖乖躺平挨揍嗎？！
但這怎麽可能？！
被一個遠遠不如自己的二流忍者壓著揍，宇智波斑怎麽可能忍得下來？！
但是！
宇智波斑青著臉把千手扉間的話翻來覆去想了數遍，他都沒有找到任何破綻。
他親眼見識過柱間細胞的威力，也知曉自己身負因陀羅的力量，貿然移植柱間的細胞一定不會落到和那堆木質化的器官一樣的下場。
但是這也不代表他的身體對柱間的細胞就能全然接受，千手扉間做出的先將他的身體素質提升到極致的判斷在他看來也是完全正確的！
在這種完全正確的判斷面前，他難道還能反對不成？！
面對從頭發絲到腳尖都散發著抗拒的實驗體，千手扉間意外地好說話：“這一點我不強求，你可以慢慢考慮。只是單純的藥劑的話，也能夠逐漸提升你的身體強度，只不過效果會差上一籌。”
腦中劇烈的糾結被千手扉間的聲音打斷，宇智波斑沈著臉回了神。
在見著對面之人臉上的平靜神色之時，那種即將被迫丟臉的難受稍微平息了些，至少他現在沒從千手扉間的神色中品出想看他出醜的欠揍情緒。
而在聽得千手扉間如此“善解人意”之時，宇智波斑心底那點別扭又冒出了頭。
身為忍者，怎麽能因為一時上頭的情緒就放棄最優的達成目的的選擇呢？！
但是他竟然要被一個二流忍者壓著揍？！
除卻他實在幼小之時，他這輩子什麽時候落到過要上趕著挨揍的境地？！
但他還是強撐著道：“千手扉間，不要遮遮掩掩，有什麽話就一次性說完！”
如果千手扉間口中“需要調整的爭鬥方案”就是要放開了手腳揍他的話，那麽另外半句“需要不斷加大劑量測試的藥劑”又是什麽意思？
千手扉間知趣道：“所以我們的治療時間也得調整，上午你處理暗部的事務，下午我們後山見面，打鬥之後你還需要接受藥劑測試。我需要根據你的身體真正的承受極限來確定藥劑的濃度和成分。”
“同時你也可以嘗試更迅速地融合親緣瞳力，這個度你自己把握，別造成眼部經脈過於嚴重的損傷即可。我的治療能力你心裏清楚，你可以在不超出這個範圍的情況下行事。”
宇智波斑擰眉深思。
這種聽上去似乎完全沒有算計，全然為他考慮的話語竟然有從千手扉間嘴裏說出來的一天？！
明明千手扉間哪一天不算計他和泉奈就不算完！
眼前說話者的身份和言談的內容極富割裂感，這讓宇智波斑渾身難受。
這也就導致明明他們之間的談話全盤圍繞著他的治療方案進行，但宇智波斑卻難得分散了思緒。
可他左思右想，卻都沒有察覺到這番話中的破綻，也只能繼續以言語試探道：“如果我不同意呢？”
“渴求力量之人是你而不是我，自然一切以你的意願為準。”千手扉間又露出了那種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如果你不接受調整後的方案的話，一切照舊也沒有問題。”
但其實千手扉間心裏並不覺得宇智波斑會因為心中的不情願就舍棄更高效的方案。
因為，木葉持續惡化的局勢只會助漲宇智波斑心中追求力量的渴望。
就算宇智波斑今日沒有同意，可過一段時日，在親眼見到木葉發展的軌跡與他記憶中那些爭權奪利至重燃戰火的糟糕過去重合之後，宇智波斑遲早也會同意的。
不過嘛……
如果他收斂一下看宇智波斑笑話的戲謔心理，不觸動宇智波斑極度敏感的神經，不激起宇智波斑極強的逆反心理，千手扉間覺得宇智波斑現在一口答應下來的概率還是很大的。
他雖然嘴上說著不會幹預宇智波斑的選擇，但治療之事宜早不宜遲。
哪有非得等到糟糕的局勢即將到來之時，才匆匆忙忙布局的道理呢？
這種難得在千手扉間面前沒有被其步步緊逼的感覺，極大地舒緩了宇智波斑心中即將被一個二流忍者壓著揍的別扭。
但他面上卻絲毫沒有顯露出來，反而環胸昂首，露出睥睨之色道：“千手扉間，給我一個需要盡早改變治療方案的理由。”
“正好宇智波泉奈要去國都了。如果等他回來再行事的話，我覺得讓他發覺改變後的治療方案不太好。”
千手扉間說得極其誠懇，也早有預料般在話出口之際就連連瞬身後退，更不出意料地迎來了宇智波斑惱羞成怒放出的火海。
用水遁撲滅火海之後，千手扉間又抽劍架住了襲來的長鐮：“另外，宇智波泉奈去國都一行，最好的結果也只會是藤原大輝繼續扶植宇智波，他指縫間漏出的資源被宇智波拿去。”
“宇智波斑，是宇智波，而非木葉，你懂嗎？”紅眸中淡然冷靜的情緒似乎也經由對視傳遞到了另一雙惱羞成怒的黑眸之中。
對峙的力量減弱了，但宇智波斑還是沒有撤手：“千手扉間，你在瞧不起誰？！”
千手扉間這話到底在諷刺誰？！
是認為泉奈會背叛木葉？
還是認為他宇智波會背叛木葉？！
“我只是提醒你一下。”千手扉間平靜地回道，“宇智波斑，你要盡快改變治療方案的理由，我就給你理由。在宇智波泉奈歸來之前的這段時日，恐怕是你最後的清閑日子了。之後，不論是宇智波，還是木葉，都需要你花費更大的精力去應付。”
他主動抽劍還鞘，瞬身拉開了距離：“而我們下一步的治療方案也最好趁著這段時日敲定下來。別忘了我的話，探索性治療即為需要不斷測試和調整的治療，這個過程中你絕不會好過。不管是出於別讓宇智波泉奈擔心的心理，還是為了留存足夠的精力應付之後藤原大輝的發難，最優的選擇都是盡早開始這一步。”
“這是今天的分量。”一瓶藥劑從千手扉間手中飛出，“你好好考慮一下，如果同意的話，明日下午後山見。”
宇智波斑伸手接住。
千手扉間已經走了，但他卻依舊久久立在原地未曾動彈。
是宇智波，而非木葉。
千手扉間說的他怎麽可能不知道？
泉奈成為了木葉警備隊的隊長，就必然要顯露出相應的價值，如此才不會惹得藤原大輝起疑。
然而顯露出相應的價值就代表著……
泉奈一定要做出有利於藤原大輝而不利於木葉的事情。
還有他宇智波……
在明確意識到維系宇智波生存下來的資源來自於藤原大輝而非木葉之時，在藤原大輝出手打壓木葉而擡舉宇智波之時，他宇智波能維持住堅決站在木葉一方的立場嗎？
明面上來自於藤原大輝的拉攏，暗地裏套著木葉的外殼、內裏卻仍是藤原大輝一方的排擠……
他的族人們真的能分清楚這二者其實沒有任何區別嗎？能擁有不為此遷怒木葉且不倒向藤原大輝一方的定力嗎？
這都是他身為宇智波族長需要引導和鎮壓的事情，也是泉奈要極力斡旋和達成的事情。
這是對宇智波、對他和泉奈更大的考驗，是比他和泉奈率領宇智波和千手相爭之時更艱難的局面。
宇智波斑又想起了千手扉間在最初的最初提出的狂言：讓兩族聯盟斡旋在數個不同的貴族勢力之間，操控戰爭的成敗和得失，以期獲得更大的利益。
千手扉間將忍者最大的戰爭價值利用得淋漓盡致，思維中也盡是以這一點為籌碼反過來鉗制貴族的冷血和傲慢。
可時至今日，戰爭平定。
不聽話的木葉成為藤原大輝磨刀霍霍的對象。
這已經讓宇智波斑清楚地意識到了：他和柱間追求和平的願望和忍者本身的價值根本背道而馳。
沒了戰爭，沒了可以換取資源的渠道，忍者就會落到連能養家糊口的平民貨商都不如的境地。
但是，難道天下太平的願望有錯嗎？！
宇智波斑用力捂住了眼眸，心中的恨意驅動著永恒萬花筒寫輪眼於剎那間開啟。
這難道不是那些貴族無休止的野心造成的悲劇嗎？！
只為了區區利益，就要驅動忍者以性命去搶奪，亦或者毀掉……
屬於忍界修羅的威勢毫不保留地向四周碾壓過去，惹得森林傾覆倒塌，飛鳥哀鳴墜落，走獸四散奔逃。
“怎麽回事？！”千手扉間又出現了。
他新的地下實驗室就坐落在後山，然而在他到了實驗室沒幾分鐘，還在整理各類器材之時，遠處傳來的氣勢就令千手扉間神經一緊。
自開始治療以來，在嚴令大哥和宇智波斑大打出手之後，沒了可酣戰的對手，宇智波斑就再未露出過如此煊赫的氣勢了。
但如今，又是什麽引得宇智波斑不顧禁令毫無保留地催動永恒萬花筒寫輪眼？！
還是在他剛離開沒幾分鐘之後！
“沒事。”感知到突然冒出的氣息，宇智波斑放下了手，露出的眼眸並無流血的征兆，這也就打消了千手扉間試圖上前查看的舉動。
他隨口道了個理由：“我只是試了試催動永恒萬花筒寫輪眼，發覺經脈的好轉的確有些好處。”
比如——
他隨意地偏頭望向一側，擡手間本應催發須佐能乎才能凝出的查克拉長劍出現在他手中，被他隨手往身側一擲。
離了主人之手的不穩定的查克拉逐漸崩潰，虛幻的長劍消散在空氣中，徒留下一路倒塌的樹木，以及入目可及的被力量轟出的十數米寬的通道。
藤原大輝在這樣的攻擊之下能活下來嗎？
他真的、真的、真的很想宰了藤原大輝！
“宇智波斑，收斂一下你的殺氣。”
千手扉間不知道宇智波斑突然發什麽瘋，也沒把宇智波斑隨口說的理由當回事，他只知道宇智波斑現在很想宰人。
而這個人選，暫時還不是他。
在他短暫離開的空檔內，宇智波斑不可能接到新的訊息，那麽宇智波斑如此反應就只會是因為他先前的話了。
誰能讓宇智波斑恨得想殺又不能殺？
藤原大輝。
宇智波斑接下來的話語也印證了千手扉間的猜測。
氣勢被其完全收斂下來，永恒萬花筒寫輪眼也關閉了。
宇智波斑臉上露出遇到難題的神色，他決定聽聽千手扉間的意見。
“餵，千手扉間，你說——”他遲疑了一下。
一屆忍界修羅想宰個普通人還需要詢問別人的意見，這著實有些丟臉，但他的殺心實在是有點忍不住了。
鑒於千手扉間今天異常溫和的表現，宇智波斑決定借助一下千手扉間的腦子。如果宰個人就能萬事大吉的話，那他還有什麽理由不去做呢？
“你覺得宰了藤原大輝這個主意怎麽樣？”他問了出來，忽然滿溢的殺心變作躍躍欲試的沖動。
“我覺得不怎麽樣。”千手扉間果斷否決。
“為什麽？”
“因為沒有用。”
“怎麽會沒用呢？！”宇智波斑不認同這種古怪的否定。
“藤原大輝只是其中一個貴族，沒了他也會有其他貴族想借助忍者的武力。而且國主一死，火之國內部必將生亂，其餘四國不會放棄這個機會。”千手扉間決定把話說得再明白點，徹底杜絕宇智波斑這種危險的思想，“更重要的一點是：宇智波斑，你和大哥想讓天下太平，但是你有沒有想過天下太平之後的忍者要怎麽活下來？”
“當然是——”接任務。
宇智波斑卡住了。
如果把天下太平當成前提，哪還有戰爭任務讓忍者接取？連帶附屬的拷問、偵查、暗殺等任務都會消失得差不多。
而其餘的簡單任務足夠養活木葉這麽多忍者嗎？
遠遠不夠。
木葉為什麽匯集了這麽多忍者還沒有生出爭奪資源的內亂來？
因為藤原大輝養著他們。
他為什麽會如此容忍一個野心勃勃之人持續不斷地挑戰自己的神經？
因為藤原大輝手中的資源。
宇智波斑瞬間聯想到如今看似割裂的千手。
擁有戰鬥力的千手被千手扉間歸到泉奈手下，而千手的另一部分——那堆被千手扉間刻意壓制的千手：都是些弱小的家夥，大部分連二勾玉的宇智波都打不過，但放在弱小的忍族中水平還算可以。
但就在這樣的情況下，那些弱小的忍族中的忍者還在接取簡單的任務維持生計，這部分千手卻已經被千手扉間逼得只能自己想辦法謀生，包括但不限於開店、幫傭、賣力氣等等……
宇智波斑陷入了沈思，千手扉間決定再下一劑猛藥：“說句不好聽的，天下太平之後的大部分忍者就是一群廢物，生存能力會變得比平民商販都不如。”
被人拐著彎罵廢物，宇智波斑想發火，但想到身旁的人似乎連自己也一起罵進來了，這點火氣莫名其妙就散了。
“所以你打壓那些千手是為了……”他品出了點意思，也就直言問道，“千手扉間，你已經想到那麽遠的地方去了嗎？”
他想問萬一木葉無法維持和平，這幫本來就弱小得要死，又早早就斷了忍者訓練的千手該怎麽活下來？
可旋即又反應過來，有他和柱間這麽狂熱地追求和平，恐怕千手扉間就是以和平將至的未來為藍本來規劃這部分千手的人生的……
說不定連千手的下一代都被千手扉間規劃好了……
只要和平一直持續下去，這部分早早就掌握了和平環境下的生存技能的千手，一定會比那些後知後覺察覺到減少的任務無法糊口從而被迫改行的忍者要過得好。
這種心心念念防備對方會暴起攪局，結果反過來察覺到對方早早就以和平為目的規劃族人人生的落差感……
騰起的殺心被這忽然的發現驅散，宇智波斑黑了臉：“千手扉間，你真是好算計。”
這麽一看木葉現在的忍族大部分都是為了他千手在打工，尤以他宇智波為最。
除卻在和平年代也能確保自己的實力能夠分到足量任務的精英忍者之外，其餘差上一截的忍者誰能爭過早早就轉行的千手？
宇智波斑偏離了重點，但千手扉間還記得這位冒出的要宰人的驚人之語。
此時見宇智波斑反應過來了，他再次強調道：“宇智波斑，藤原大輝很重要，至少在木葉脫離貴族之流也能自行生存下來之前，很重要。”
紅眸緊緊地盯著他，似乎非要他給出某個許諾來。
宇智波斑憋屈不已，但他為了所謂大局退讓也不是一次兩次，此時也只惡狠狠地反瞪回去：“知道了知道了！只要他還有用，我就不宰了他，這總行了吧？！”
不愧和大哥是摯友，這種強行挽回面子的虛張聲勢都差不多。
千手扉間從善如流地點頭：“這是最好的選擇。和一名貴族博弈，總比和一堆貴族博弈要來得輕松。”
雖然千手扉間知道宇智波斑很不喜歡聽那些利益博弈的言論，但他還是道：“宇智波斑，穩定的火之國局勢對木葉有好處。從藤原大輝手裏搶奪資源很難，在藤原大輝眼皮子底下轉型更難。但往好了想，至少這一切博弈都不會落到雙方浴血拼殺的地步，再激烈的鬥爭也於性命無礙。”
真是討厭又正確的言論。
不過奇異的，宇智波斑心中對被絆住手腳的規則條例的厭惡輕了些許。
畢竟，千手扉間說的沒錯，這些讓他厭惡的權勢鬥爭再怎樣也不會鬧到死人的地步……
說罷，千手扉間再度給出了藥劑：“收好。藥劑不多，這次再毀掉的話，我就只能現配了。”
前一支藥劑破碎的玻璃管還可憐地躺在他們腳邊，一看就是被宇智波斑以極大的力道捏碎了。裏面的液體也早早就滲入地面，催生出了淺淺一層草叢。
明晃晃的證據就躺在腳邊，宇智波斑沒法否認自己的失手，在黑著臉接過藥劑之後，立馬瞬身走人。
千手扉間擡腳將碎裂的玻璃管徹底碾碎。
土遁翻覆，這點痕跡連同淺淺的草皮便被遮掩得一幹二凈。
隨後，他也繼續收拾實驗室去了。
而率先離開的宇智波斑卻依舊心事重重。
改換治療方案一事無需考慮，他最初為了有個臺階下，才要求千手扉間給出的理由也充分到令他無法不接受。
但是這種他和泉奈、甚至柱間，都還在為和平憂心忡忡乃至極力設法維持和平的現狀下，被一直防範和警惕的敵人卻早已篤定和平會持續下去，並為此早早就做好了先手安排的事情卻令宇智波斑極為難受。
這就好像在暗指他和泉奈對千手扉間的防範完全沒有必要，恰好又對上了柱間在他耳邊的絮絮叨叨。
難道，他和泉奈還做錯了？
想到這個可能，宇智波斑整個下午都黑氣沈沈，惹得一眾暗部噤若寒蟬，連帶這位大佬放言之後只待上午半天而可能會造成的公務堆積和延遲都無人敢出言置喙。
宇智波泉奈還沒走，他今日要先去日向打探一下那封請柬的目的。
但他和日向宗女敘了話，喝了茶，甚至還坐在庭院裏賞了半天歌舞，也沒有套出來這封請柬究竟所為何事。
當然，日向宗女明面上給出的理由冠很漂亮，說是感謝他從千手扉間手中替其父拿回了眼睛，同時姬君也在國主面前誇讚過他。
所以她父親日向龍之介尤覺先前簡單的感謝不夠鄭重，但因為身負守護忍之職，卻不好往木葉一趟，這才想邀請宇智波的族長往國都一敘。
看重他，卻邀請斑哥。
宇智波泉奈在心底琢磨了又琢磨，也沒摸出這番話的意圖。
他只能想到三個可能。
要麽藤原大輝把聯姻的目光放到他身上，所以才需要和他的哥哥商談；要麽藤原大輝想試探斑哥的態度，又或者想讓宇智波和日向聯合？
而這三個目的並不沖突，極可能同時進行。
如果換他來聯姻的話……
宇智波泉奈看面前日向宗女的眼神一瞬間深了起來，說不定面前這位就是藤原大輝試圖撮合的人選……
討厭的女人。
宇智波泉奈還沒忘記木葉建立之前，日向就想二度和宇智波聯姻的行徑。而如果他的猜測是真的話，這就是第三回了……
宇智波泉奈才不會管日向究竟是被迫還是主動的，畢竟這都不妨礙他被惡心到了。
明明全族都擁有白眼的血繼，卻偏到想靠聯姻維系忍族權勢的下三濫的道路上來……
為什麽日向覺得這種斑哥看不上的女人就一定能被他看中呢？
宇智波泉奈對這樣三番兩次想借著女人扒上宇智波的日向觀感極差，在確定再試探不出什麽東西之後，他也利落地告辭了。
當夜，回族碰頭的宇智波兄弟臉色都不好。
宇智波斑知道了弟弟什麽都沒試探出來，去國都時得耗費更大的心血與人周旋。而宇智波泉奈也知道了自家哥哥又察覺到了一重千手扉間的手段。
當然，改換的治療方案和突兀騰起的殺心都被宇智波斑隱去了。
因而，在宇智波泉奈看來，就是他的哥哥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和千手扉間談到天下太平的未來上去了，進而察覺到千手扉間早早就布下的暗手，甚至將這當做千手扉間對和平的看好。
不然斑哥怎麽可能冒出千手扉間似乎是真心向往和平這種沒影的困惑？！
“斑哥，你又被千手扉間騙了！”宇智波泉奈恨不得沖出去給千手扉間來上幾刀，“忍者收集情報改換身份不是很常見的事情嗎？！千手扉間就是物盡其用！那些滲入木葉普通民眾之中沒有戰鬥力的千手明明都是天然的情報探子！”
“……”宇智波斑可疑地沈默了。
弟弟的話很有道理啊！
但是千手扉間明明——
哦，千手扉間根本沒回。
他只問自己天下太平之後忍者該怎麽活……
後面全是自己腦補的。
但千手扉間真的沒有這個考量嗎？
宇智波斑不能確定。
“但是……”宇智波斑糾結著把自己的推測跟弟弟一說，說完了還感嘆道，“泉奈，我覺得千手扉間似乎有這麽點意思。情報收集是必要的，但也沒有到必須粗暴地將這部分千手全部從戰鬥忍者的行列中剝離出來的地步。”
說罷宇智波斑又開始發愁：“泉奈，我覺得千手扉間這種做法似乎還不錯？族人裏戰鬥力弱小的也不是沒有。現在木葉的忍者資源並不缺乏，是不是應該也放任那部分族人自己謀生試試？那種尋常的搜集尋找任務實在沒有完成的價值，而且……”
宇智波斑臉上郁色更重：“千手扉間提醒我了，泉奈你去國都無論結果如何，都只能得到有利於宇智波的結果，於木葉無益。被傾斜資源的宇智波和被收緊資源的木葉說不定會讓宇智波和木葉產生矛盾，弱小的宇智波族人和木葉的小忍族爭搶任務極可能被藤原大輝拿來做文章……”
宇智波泉奈當然知道他哥哥說的這些。
甚至他還知道：斑哥口中的極可能是一定會發生的事情。
他也在思考該如何緩解宇智波和木葉註定愈演愈烈的矛盾。
但是，他磨了磨牙。
斑哥口中左一個“我覺得千手扉間……”，又一個“千手扉間提醒我了……”，這話實在讓宇智波泉奈聽得堵心。
有他在，斑哥什麽時候需要操心這種小事了？
然而千手扉間竟然敢在斑哥面前說這些！
雖然這種事的確是未來大概率會面臨的問題，但是斑哥明明可以不被這種利益之爭束縛手腳！
“斑哥，千手扉間不值得信任！和千手柱間不同，他的心思掩藏得很深。”宇智波泉奈憂心忡忡地告誡他的哥哥，“看似利於我們的布局，在他的頭腦下也能成為反過來對付我們的利器。”
“他明面上將千手交給我統領，交到我手上的也的確是那群戰鬥和醫療水準最高的千手。但是在木葉內部，那群四散討生活的千手也不能小看，流言的遏制和傳遞從來靠的都是這群最不起眼的人。”
“千手扉間在被日向算計，在性命垂危的時候都沒有指派過這群千手，就說明在他心中，這群千手一定還有比他的性命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
“斑哥，未來宇智波和木葉之間一定會生出摩擦。如果那群千手站在宇智波的對立面……”宇智波泉奈狠狠地咬著牙，說出了那個最糟糕的後果，“那麽流言和逼迫之下，宇智波為了生存倒向藤原大輝就是無法避免的結局！而這一切在明面上都只會被視為宇智波主動背棄木葉的鐵證！和他千手扉間，和那群千手一點關系都沒有！”
弟弟口中的未來讓宇智波斑心頭一緊，但和以往會騰起的強烈忌憚不同，他總覺得千手扉間似乎並不會這麽做。
畢竟白日裏他還試探過千手扉間是否會覺得他宇智波背棄木葉，然而對方的神色卻沒有露出一丁點的被戳破算盤的心虛，反而很奇怪他為什麽會問出這種問題。
我只是提醒你一下……
不論是宇智波，還是木葉，都需要你花費更大的精力去應付。
宇智波斑又想起了千手扉間的話。
如果把千手扉間的提醒當成單純的提醒來看的話……
他若有所思地點頭。
弟弟對千手扉間的防範是好的。
畢竟千手扉間的心思的確很深，不可能一下子就從不間斷地算計他們，掉頭狂奔到全然為他們著想的地步。
但如果假設千手扉間的目的是為了木葉，為了和平大局的話……
之前的算計和現在的好言相勸似乎都能說得通，而且還有柱間的話擺在那裏。
宇智波斑一向覺得自己的摯友被千手扉間瞞得像個傻子，但卻也認同摯友偶爾冒出頭的野獸般的直覺。
此時如果將千手扉間一切行為的目的都歸攏到確保摯友的權勢和實現摯友的夢想的前提下，那麽不論是千手扉間之前的敵視，還是如今看似緩和的態度……
這一切就十分符合邏輯了。
回神來的宇智波斑視野中滿是弟弟氣憤焦急的神情，他溫和地笑了，也向弟弟做出了承諾：“泉奈，放心吧，那群弱小的千手我會盯緊他們的，千手扉間不可能在我眼皮子底下對宇智波出手。”
“斑哥……”宇智波泉奈恨恨地將頭埋進哥哥懷中。
斑哥這副表現明顯就是對千手扉間的動機將信將疑！
而且千手扉間又有飛雷神這種來去無蹤的忍術，總能抓住斑哥沒有察覺到的時候行事！
但偏偏他即將前往國都，根本無法緊緊盯著千手扉間！
那群被千手扉間強令自行謀生的千手……
宇智波泉奈將這事放進了心裏。
斑哥提醒他了，這種要命的力量決不能掌握在千手扉間手中！
既然千手扉間膽敢將千手交到他手中，那就最好交付得徹徹底底一點！
九千，我努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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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似乎被逼到絕境的拷問，千手扉間心中並未泛起波瀾。只是這種程度的氣勢的話，還遠遠不足以讓他忌憚。
他又一次在心下感嘆宇智波斑的敏銳，面上卻仍舊顯露出我行我素的姿態來：“進一步的探索性治療需要你的配合。你的身體對藥劑的適應遠超於我的預計，原本那種按部就班的治療只是在浪費你的潛力和我的時間。”
應對極其敏銳的宇智波斑，刨去自己心中重新梳理出的布局，只需要給予他一個冰冷的現實性的答案就足夠了。
反正，宇智波斑沒有閑到非得弄明白促使他改變態度的所有因素，更不會對他迫於變化的局勢而做出的改變生出多餘的疑心。
不得不說，從這一方面來看，宇智波斑其實是個意外好說話的人。
“探索性？”宇智波斑抓住了關鍵。
是什麽樣的治療非得得到他的配合才能繼續下去？
甚至嚴重到讓千手扉間做出如果瞞著他進行實驗，就大概率會令他翻臉的判斷。
既然放棄了先前不斷試探和防範的計劃，那麽這些初步的情況就必須要讓宇智波斑知曉，所以現在千手扉間說得極其幹脆。
“我們實驗的終極目的是為了讓永恒萬花筒寫輪眼進化到輪回眼，我給定的初步方案就是讓你成功融合大哥的細胞。既然查克拉能被分為陰之力和陽之力，那麽反過來看，陰之力和陽之力就有再度融合的可能。移植大哥的細胞就是達成這一猜想的手段。”
“但是你目前的身體強度卻並未達到承受移植大哥細胞而不被同化的地步。所以修覆你的眼部經脈，令你的眼部經脈達到一定的強度是第一步，這一步我們目前已經初步完成。加強你的身體素質，使你的身體強度達標是第二步，我們現在需要進行的就是這一步。”
“這一步的實驗目的是為了讓你的身體素質達到能夠接受大哥細胞移植的程度。同時我們需要測試出你的身體能夠接受的極限，這個過程你不會太好過，不管是需要不斷加大劑量測試的藥劑，還是需要調整的爭鬥方案……”千手扉間鋪墊夠了，才說出正式的目的。
“而關於如何提升身體素質嘛……”他活動了一下手腳，清脆的咯嘣聲從他身體各處傳來，“宇智波斑，你應該知道千手族裏的教育吧？”
就是一句話：挨揍挨得多了，身體素質自然就上來了。
不過鑒於面前這位宇智波極度敏感的心理，千手扉間還是沒把話說得太直白。
但這也足夠宇智波斑聽懂了，盯著千手扉間的目光一瞬間變得極富攻擊性。
千手扉間說了這麽多，歸根究底不就是在勸他乖乖躺平挨揍嗎？！
但這怎麽可能？！
被一個遠遠不如自己的二流忍者壓著揍，宇智波斑怎麽可能忍得下來？！
但是！
宇智波斑青著臉把千手扉間的話翻來覆去想了數遍，他都沒有找到任何破綻。
他親眼見識過柱間細胞的威力，也知曉自己身負因陀羅的力量，貿然移植柱間的細胞一定不會落到和那堆木質化的器官一樣的下場。
但是這也不代表他的身體對柱間的細胞就能全然接受，千手扉間做出的先將他的身體素質提升到極致的判斷在他看來也是完全正確的！
在這種完全正確的判斷面前，他難道還能反對不成？！
面對從頭發絲到腳尖都散發著抗拒的實驗體，千手扉間意外地好說話：“這一點我不強求，你可以慢慢考慮。只是單純的藥劑的話，也能夠逐漸提升你的身體強度，只不過效果會差上一籌。”
腦中劇烈的糾結被千手扉間的聲音打斷，宇智波斑沈著臉回了神。
在見著對面之人臉上的平靜神色之時，那種即將被迫丟臉的難受稍微平息了些，至少他現在沒從千手扉間的神色中品出想看他出醜的欠揍情緒。
而在聽得千手扉間如此“善解人意”之時，宇智波斑心底那點別扭又冒出了頭。
身為忍者，怎麽能因為一時上頭的情緒就放棄最優的達成目的的選擇呢？！
但是他竟然要被一個二流忍者壓著揍？！
除卻他實在幼小之時，他這輩子什麽時候落到過要上趕著挨揍的境地？！
但他還是強撐著道：“千手扉間，不要遮遮掩掩，有什麽話就一次性說完！”
如果千手扉間口中“需要調整的爭鬥方案”就是要放開了手腳揍他的話，那麽另外半句“需要不斷加大劑量測試的藥劑”又是什麽意思？
千手扉間知趣道：“所以我們的治療時間也得調整，上午你處理暗部的事務，下午我們後山見面，打鬥之後你還需要接受藥劑測試。我需要根據你的身體真正的承受極限來確定藥劑的濃度和成分。”
“同時你也可以嘗試更迅速地融合親緣瞳力，這個度你自己把握，別造成眼部經脈過於嚴重的損傷即可。我的治療能力你心裏清楚，你可以在不超出這個範圍的情況下行事。”
宇智波斑擰眉深思。
這種聽上去似乎完全沒有算計，全然為他考慮的話語竟然有從千手扉間嘴裏說出來的一天？！
明明千手扉間哪一天不算計他和泉奈就不算完！
眼前說話者的身份和言談的內容極富割裂感，這讓宇智波斑渾身難受。
這也就導致明明他們之間的談話全盤圍繞著他的治療方案進行，但宇智波斑卻難得分散了思緒。
可他左思右想，卻都沒有察覺到這番話中的破綻，也只能繼續以言語試探道：“如果我不同意呢？”
“渴求力量之人是你而不是我，自然一切以你的意願為準。”千手扉間又露出了那種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如果你不接受調整後的方案的話，一切照舊也沒有問題。”
但其實千手扉間心裏並不覺得宇智波斑會因為心中的不情願就舍棄更高效的方案。
因為，木葉持續惡化的局勢只會助漲宇智波斑心中追求力量的渴望。
就算宇智波斑今日沒有同意，可過一段時日，在親眼見到木葉發展的軌跡與他記憶中那些爭權奪利至重燃戰火的糟糕過去重合之後，宇智波斑遲早也會同意的。
不過嘛……
如果他收斂一下看宇智波斑笑話的戲謔心理，不觸動宇智波斑極度敏感的神經，不激起宇智波斑極強的逆反心理，千手扉間覺得宇智波斑現在一口答應下來的概率還是很大的。
他雖然嘴上說著不會幹預宇智波斑的選擇，但治療之事宜早不宜遲。
哪有非得等到糟糕的局勢即將到來之時，才匆匆忙忙布局的道理呢？
這種難得在千手扉間面前沒有被其步步緊逼的感覺，極大地舒緩了宇智波斑心中即將被一個二流忍者壓著揍的別扭。
但他面上卻絲毫沒有顯露出來，反而環胸昂首，露出睥睨之色道：“千手扉間，給我一個需要盡早改變治療方案的理由。”
“正好宇智波泉奈要去國都了。如果等他回來再行事的話，我覺得讓他發覺改變後的治療方案不太好。”
千手扉間說得極其誠懇，也早有預料般在話出口之際就連連瞬身後退，更不出意料地迎來了宇智波斑惱羞成怒放出的火海。
用水遁撲滅火海之後，千手扉間又抽劍架住了襲來的長鐮：“另外，宇智波泉奈去國都一行，最好的結果也只會是藤原大輝繼續扶植宇智波，他指縫間漏出的資源被宇智波拿去。”
“宇智波斑，是宇智波，而非木葉，你懂嗎？”紅眸中淡然冷靜的情緒似乎也經由對視傳遞到了另一雙惱羞成怒的黑眸之中。
對峙的力量減弱了，但宇智波斑還是沒有撤手：“千手扉間，你在瞧不起誰？！”
千手扉間這話到底在諷刺誰？！
是認為泉奈會背叛木葉？
還是認為他宇智波會背叛木葉？！
“我只是提醒你一下。”千手扉間平靜地回道，“宇智波斑，你要盡快改變治療方案的理由，我就給你理由。在宇智波泉奈歸來之前的這段時日，恐怕是你最後的清閑日子了。之後，不論是宇智波，還是木葉，都需要你花費更大的精力去應付。”
他主動抽劍還鞘，瞬身拉開了距離：“而我們下一步的治療方案也最好趁著這段時日敲定下來。別忘了我的話，探索性治療即為需要不斷測試和調整的治療，這個過程中你絕不會好過。不管是出於別讓宇智波泉奈擔心的心理，還是為了留存足夠的精力應付之後藤原大輝的發難，最優的選擇都是盡早開始這一步。”
“這是今天的分量。”一瓶藥劑從千手扉間手中飛出，“你好好考慮一下，如果同意的話，明日下午後山見。”
宇智波斑伸手接住。
千手扉間已經走了，但他卻依舊久久立在原地未曾動彈。
是宇智波，而非木葉。
千手扉間說的他怎麽可能不知道？
泉奈成為了木葉警備隊的隊長，就必然要顯露出相應的價值，如此才不會惹得藤原大輝起疑。
然而顯露出相應的價值就代表著……
泉奈一定要做出有利於藤原大輝而不利於木葉的事情。
還有他宇智波……
在明確意識到維系宇智波生存下來的資源來自於藤原大輝而非木葉之時，在藤原大輝出手打壓木葉而擡舉宇智波之時，他宇智波能維持住堅決站在木葉一方的立場嗎？
明面上來自於藤原大輝的拉攏，暗地裏套著木葉的外殼、內裏卻仍是藤原大輝一方的排擠……
他的族人們真的能分清楚這二者其實沒有任何區別嗎？能擁有不為此遷怒木葉且不倒向藤原大輝一方的定力嗎？
這都是他身為宇智波族長需要引導和鎮壓的事情，也是泉奈要極力斡旋和達成的事情。
這是對宇智波、對他和泉奈更大的考驗，是比他和泉奈率領宇智波和千手相爭之時更艱難的局面。
宇智波斑又想起了千手扉間在最初的最初提出的狂言：讓兩族聯盟斡旋在數個不同的貴族勢力之間，操控戰爭的成敗和得失，以期獲得更大的利益。
千手扉間將忍者最大的戰爭價值利用得淋漓盡致，思維中也盡是以這一點為籌碼反過來鉗制貴族的冷血和傲慢。
可時至今日，戰爭平定。
不聽話的木葉成為藤原大輝磨刀霍霍的對象。
這已經讓宇智波斑清楚地意識到了：他和柱間追求和平的願望和忍者本身的價值根本背道而馳。
沒了戰爭，沒了可以換取資源的渠道，忍者就會落到連能養家糊口的平民貨商都不如的境地。
但是，難道天下太平的願望有錯嗎？！
宇智波斑用力捂住了眼眸，心中的恨意驅動著永恒萬花筒寫輪眼於剎那間開啟。
這難道不是那些貴族無休止的野心造成的悲劇嗎？！
只為了區區利益，就要驅動忍者以性命去搶奪，亦或者毀掉……
屬於忍界修羅的威勢毫不保留地向四周碾壓過去，惹得森林傾覆倒塌，飛鳥哀鳴墜落，走獸四散奔逃。
“怎麽回事？！”千手扉間又出現了。
他新的地下實驗室就坐落在後山，然而在他到了實驗室沒幾分鐘，還在整理各類器材之時，遠處傳來的氣勢就令千手扉間神經一緊。
自開始治療以來，在嚴令大哥和宇智波斑大打出手之後，沒了可酣戰的對手，宇智波斑就再未露出過如此煊赫的氣勢了。
但如今，又是什麽引得宇智波斑不顧禁令毫無保留地催動永恒萬花筒寫輪眼？！
還是在他剛離開沒幾分鐘之後！
“沒事。”感知到突然冒出的氣息，宇智波斑放下了手，露出的眼眸並無流血的征兆，這也就打消了千手扉間試圖上前查看的舉動。
他隨口道了個理由：“我只是試了試催動永恒萬花筒寫輪眼，發覺經脈的好轉的確有些好處。”
比如——
他隨意地偏頭望向一側，擡手間本應催發須佐能乎才能凝出的查克拉長劍出現在他手中，被他隨手往身側一擲。
離了主人之手的不穩定的查克拉逐漸崩潰，虛幻的長劍消散在空氣中，徒留下一路倒塌的樹木，以及入目可及的被力量轟出的十數米寬的通道。
藤原大輝在這樣的攻擊之下能活下來嗎？
他真的、真的、真的很想宰了藤原大輝！
“宇智波斑，收斂一下你的殺氣。”
千手扉間不知道宇智波斑突然發什麽瘋，也沒把宇智波斑隨口說的理由當回事，他只知道宇智波斑現在很想宰人。
而這個人選，暫時還不是他。
在他短暫離開的空檔內，宇智波斑不可能接到新的訊息，那麽宇智波斑如此反應就只會是因為他先前的話了。
誰能讓宇智波斑恨得想殺又不能殺？
藤原大輝。
宇智波斑接下來的話語也印證了千手扉間的猜測。
氣勢被其完全收斂下來，永恒萬花筒寫輪眼也關閉了。
宇智波斑臉上露出遇到難題的神色，他決定聽聽千手扉間的意見。
“餵，千手扉間，你說——”他遲疑了一下。
一屆忍界修羅想宰個普通人還需要詢問別人的意見，這著實有些丟臉，但他的殺心實在是有點忍不住了。
鑒於千手扉間今天異常溫和的表現，宇智波斑決定借助一下千手扉間的腦子。如果宰個人就能萬事大吉的話，那他還有什麽理由不去做呢？
“你覺得宰了藤原大輝這個主意怎麽樣？”他問了出來，忽然滿溢的殺心變作躍躍欲試的沖動。
“我覺得不怎麽樣。”千手扉間果斷否決。
“為什麽？”
“因為沒有用。”
“怎麽會沒用呢？！”宇智波斑不認同這種古怪的否定。
“藤原大輝只是其中一個貴族，沒了他也會有其他貴族想借助忍者的武力。而且國主一死，火之國內部必將生亂，其餘四國不會放棄這個機會。”千手扉間決定把話說得再明白點，徹底杜絕宇智波斑這種危險的思想，“更重要的一點是：宇智波斑，你和大哥想讓天下太平，但是你有沒有想過天下太平之後的忍者要怎麽活下來？”
“當然是——”接任務。
宇智波斑卡住了。
如果把天下太平當成前提，哪還有戰爭任務讓忍者接取？連帶附屬的拷問、偵查、暗殺等任務都會消失得差不多。
而其餘的簡單任務足夠養活木葉這麽多忍者嗎？
遠遠不夠。
木葉為什麽匯集了這麽多忍者還沒有生出爭奪資源的內亂來？
因為藤原大輝養著他們。
他為什麽會如此容忍一個野心勃勃之人持續不斷地挑戰自己的神經？
因為藤原大輝手中的資源。
宇智波斑瞬間聯想到如今看似割裂的千手。
擁有戰鬥力的千手被千手扉間歸到泉奈手下，而千手的另一部分——那堆被千手扉間刻意壓制的千手：都是些弱小的家夥，大部分連二勾玉的宇智波都打不過，但放在弱小的忍族中水平還算可以。
但就在這樣的情況下，那些弱小的忍族中的忍者還在接取簡單的任務維持生計，這部分千手卻已經被千手扉間逼得只能自己想辦法謀生，包括但不限於開店、幫傭、賣力氣等等……
宇智波斑陷入了沈思，千手扉間決定再下一劑猛藥：“說句不好聽的，天下太平之後的大部分忍者就是一群廢物，生存能力會變得比平民商販都不如。”
被人拐著彎罵廢物，宇智波斑想發火，但想到身旁的人似乎連自己也一起罵進來了，這點火氣莫名其妙就散了。
“所以你打壓那些千手是為了……”他品出了點意思，也就直言問道，“千手扉間，你已經想到那麽遠的地方去了嗎？”
他想問萬一木葉無法維持和平，這幫本來就弱小得要死，又早早就斷了忍者訓練的千手該怎麽活下來？
可旋即又反應過來，有他和柱間這麽狂熱地追求和平，恐怕千手扉間就是以和平將至的未來為藍本來規劃這部分千手的人生的……
說不定連千手的下一代都被千手扉間規劃好了……
只要和平一直持續下去，這部分早早就掌握了和平環境下的生存技能的千手，一定會比那些後知後覺察覺到減少的任務無法糊口從而被迫改行的忍者要過得好。
這種心心念念防備對方會暴起攪局，結果反過來察覺到對方早早就以和平為目的規劃族人人生的落差感……
騰起的殺心被這忽然的發現驅散，宇智波斑黑了臉：“千手扉間，你真是好算計。”
這麽一看木葉現在的忍族大部分都是為了他千手在打工，尤以他宇智波為最。
除卻在和平年代也能確保自己的實力能夠分到足量任務的精英忍者之外，其餘差上一截的忍者誰能爭過早早就轉行的千手？
宇智波斑偏離了重點，但千手扉間還記得這位冒出的要宰人的驚人之語。
此時見宇智波斑反應過來了，他再次強調道：“宇智波斑，藤原大輝很重要，至少在木葉脫離貴族之流也能自行生存下來之前，很重要。”
紅眸緊緊地盯著他，似乎非要他給出某個許諾來。
宇智波斑憋屈不已，但他為了所謂大局退讓也不是一次兩次，此時也只惡狠狠地反瞪回去：“知道了知道了！只要他還有用，我就不宰了他，這總行了吧？！”
不愧和大哥是摯友，這種強行挽回面子的虛張聲勢都差不多。
千手扉間從善如流地點頭：“這是最好的選擇。和一名貴族博弈，總比和一堆貴族博弈要來得輕松。”
雖然千手扉間知道宇智波斑很不喜歡聽那些利益博弈的言論，但他還是道：“宇智波斑，穩定的火之國局勢對木葉有好處。從藤原大輝手裏搶奪資源很難，在藤原大輝眼皮子底下轉型更難。但往好了想，至少這一切博弈都不會落到雙方浴血拼殺的地步，再激烈的鬥爭也於性命無礙。”
真是討厭又正確的言論。
不過奇異的，宇智波斑心中對被絆住手腳的規則條例的厭惡輕了些許。
畢竟，千手扉間說的沒錯，這些讓他厭惡的權勢鬥爭再怎樣也不會鬧到死人的地步……
說罷，千手扉間再度給出了藥劑：“收好。藥劑不多，這次再毀掉的話，我就只能現配了。”
前一支藥劑破碎的玻璃管還可憐地躺在他們腳邊，一看就是被宇智波斑以極大的力道捏碎了。裏面的液體也早早就滲入地面，催生出了淺淺一層草叢。
明晃晃的證據就躺在腳邊，宇智波斑沒法否認自己的失手，在黑著臉接過藥劑之後，立馬瞬身走人。
千手扉間擡腳將碎裂的玻璃管徹底碾碎。
土遁翻覆，這點痕跡連同淺淺的草皮便被遮掩得一幹二凈。
隨後，他也繼續收拾實驗室去了。
而率先離開的宇智波斑卻依舊心事重重。
改換治療方案一事無需考慮，他最初為了有個臺階下，才要求千手扉間給出的理由也充分到令他無法不接受。
但是這種他和泉奈、甚至柱間，都還在為和平憂心忡忡乃至極力設法維持和平的現狀下，被一直防範和警惕的敵人卻早已篤定和平會持續下去，並為此早早就做好了先手安排的事情卻令宇智波斑極為難受。
這就好像在暗指他和泉奈對千手扉間的防範完全沒有必要，恰好又對上了柱間在他耳邊的絮絮叨叨。
難道，他和泉奈還做錯了？
想到這個可能，宇智波斑整個下午都黑氣沈沈，惹得一眾暗部噤若寒蟬，連帶這位大佬放言之後只待上午半天而可能會造成的公務堆積和延遲都無人敢出言置喙。
宇智波泉奈還沒走，他今日要先去日向打探一下那封請柬的目的。
但他和日向宗女敘了話，喝了茶，甚至還坐在庭院裏賞了半天歌舞，也沒有套出來這封請柬究竟所為何事。
當然，日向宗女明面上給出的理由冠很漂亮，說是感謝他從千手扉間手中替其父拿回了眼睛，同時姬君也在國主面前誇讚過他。
所以她父親日向龍之介尤覺先前簡單的感謝不夠鄭重，但因為身負守護忍之職，卻不好往木葉一趟，這才想邀請宇智波的族長往國都一敘。
看重他，卻邀請斑哥。
宇智波泉奈在心底琢磨了又琢磨，也沒摸出這番話的意圖。
他只能想到三個可能。
要麽藤原大輝把聯姻的目光放到他身上，所以才需要和他的哥哥商談；要麽藤原大輝想試探斑哥的態度，又或者想讓宇智波和日向聯合？
而這三個目的並不沖突，極可能同時進行。
如果換他來聯姻的話……
宇智波泉奈看面前日向宗女的眼神一瞬間深了起來，說不定面前這位就是藤原大輝試圖撮合的人選……
討厭的女人。
宇智波泉奈還沒忘記木葉建立之前，日向就想二度和宇智波聯姻的行徑。而如果他的猜測是真的話，這就是第三回了……
宇智波泉奈才不會管日向究竟是被迫還是主動的，畢竟這都不妨礙他被惡心到了。
明明全族都擁有白眼的血繼，卻偏到想靠聯姻維系忍族權勢的下三濫的道路上來……
為什麽日向覺得這種斑哥看不上的女人就一定能被他看中呢？
宇智波泉奈對這樣三番兩次想借著女人扒上宇智波的日向觀感極差，在確定再試探不出什麽東西之後，他也利落地告辭了。
當夜，回族碰頭的宇智波兄弟臉色都不好。
宇智波斑知道了弟弟什麽都沒試探出來，去國都時得耗費更大的心血與人周旋。而宇智波泉奈也知道了自家哥哥又察覺到了一重千手扉間的手段。
當然，改換的治療方案和突兀騰起的殺心都被宇智波斑隱去了。
因而，在宇智波泉奈看來，就是他的哥哥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和千手扉間談到天下太平的未來上去了，進而察覺到千手扉間早早就布下的暗手，甚至將這當做千手扉間對和平的看好。
不然斑哥怎麽可能冒出千手扉間似乎是真心向往和平這種沒影的困惑？！
“斑哥，你又被千手扉間騙了！”宇智波泉奈恨不得沖出去給千手扉間來上幾刀，“忍者收集情報改換身份不是很常見的事情嗎？！千手扉間就是物盡其用！那些滲入木葉普通民眾之中沒有戰鬥力的千手明明都是天然的情報探子！”
“……”宇智波斑可疑地沈默了。
弟弟的話很有道理啊！
但是千手扉間明明——
哦，千手扉間根本沒回。
他只問自己天下太平之後忍者該怎麽活……
後面全是自己腦補的。
但千手扉間真的沒有這個考量嗎？
宇智波斑不能確定。
“但是……”宇智波斑糾結著把自己的推測跟弟弟一說，說完了還感嘆道，“泉奈，我覺得千手扉間似乎有這麽點意思。情報收集是必要的，但也沒有到必須粗暴地將這部分千手全部從戰鬥忍者的行列中剝離出來的地步。”
說罷宇智波斑又開始發愁：“泉奈，我覺得千手扉間這種做法似乎還不錯？族人裏戰鬥力弱小的也不是沒有。現在木葉的忍者資源並不缺乏，是不是應該也放任那部分族人自己謀生試試？那種尋常的搜集尋找任務實在沒有完成的價值，而且……”
宇智波斑臉上郁色更重：“千手扉間提醒我了，泉奈你去國都無論結果如何，都只能得到有利於宇智波的結果，於木葉無益。被傾斜資源的宇智波和被收緊資源的木葉說不定會讓宇智波和木葉產生矛盾，弱小的宇智波族人和木葉的小忍族爭搶任務極可能被藤原大輝拿來做文章……”
宇智波泉奈當然知道他哥哥說的這些。
甚至他還知道：斑哥口中的極可能是一定會發生的事情。
他也在思考該如何緩解宇智波和木葉註定愈演愈烈的矛盾。
但是，他磨了磨牙。
斑哥口中左一個“我覺得千手扉間……”，又一個“千手扉間提醒我了……”，這話實在讓宇智波泉奈聽得堵心。
有他在，斑哥什麽時候需要操心這種小事了？
然而千手扉間竟然敢在斑哥面前說這些！
雖然這種事的確是未來大概率會面臨的問題，但是斑哥明明可以不被這種利益之爭束縛手腳！
“斑哥，千手扉間不值得信任！和千手柱間不同，他的心思掩藏得很深。”宇智波泉奈憂心忡忡地告誡他的哥哥，“看似利於我們的布局，在他的頭腦下也能成為反過來對付我們的利器。”
“他明面上將千手交給我統領，交到我手上的也的確是那群戰鬥和醫療水準最高的千手。但是在木葉內部，那群四散討生活的千手也不能小看，流言的遏制和傳遞從來靠的都是這群最不起眼的人。”
“千手扉間在被日向算計，在性命垂危的時候都沒有指派過這群千手，就說明在他心中，這群千手一定還有比他的性命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
“斑哥，未來宇智波和木葉之間一定會生出摩擦。如果那群千手站在宇智波的對立面……”宇智波泉奈狠狠地咬著牙，說出了那個最糟糕的後果，“那麽流言和逼迫之下，宇智波為了生存倒向藤原大輝就是無法避免的結局！而這一切在明面上都只會被視為宇智波主動背棄木葉的鐵證！和他千手扉間，和那群千手一點關系都沒有！”
弟弟口中的未來讓宇智波斑心頭一緊，但和以往會騰起的強烈忌憚不同，他總覺得千手扉間似乎並不會這麽做。
畢竟白日裏他還試探過千手扉間是否會覺得他宇智波背棄木葉，然而對方的神色卻沒有露出一丁點的被戳破算盤的心虛，反而很奇怪他為什麽會問出這種問題。
我只是提醒你一下……
不論是宇智波，還是木葉，都需要你花費更大的精力去應付。
宇智波斑又想起了千手扉間的話。
如果把千手扉間的提醒當成單純的提醒來看的話……
他若有所思地點頭。
弟弟對千手扉間的防範是好的。
畢竟千手扉間的心思的確很深，不可能一下子就從不間斷地算計他們，掉頭狂奔到全然為他們著想的地步。
但如果假設千手扉間的目的是為了木葉，為了和平大局的話……
之前的算計和現在的好言相勸似乎都能說得通，而且還有柱間的話擺在那裏。
宇智波斑一向覺得自己的摯友被千手扉間瞞得像個傻子，但卻也認同摯友偶爾冒出頭的野獸般的直覺。
此時如果將千手扉間一切行為的目的都歸攏到確保摯友的權勢和實現摯友的夢想的前提下，那麽不論是千手扉間之前的敵視，還是如今看似緩和的態度……
這一切就十分符合邏輯了。
回神來的宇智波斑視野中滿是弟弟氣憤焦急的神情，他溫和地笑了，也向弟弟做出了承諾：“泉奈，放心吧，那群弱小的千手我會盯緊他們的，千手扉間不可能在我眼皮子底下對宇智波出手。”
“斑哥……”宇智波泉奈恨恨地將頭埋進哥哥懷中。
斑哥這副表現明顯就是對千手扉間的動機將信將疑！
而且千手扉間又有飛雷神這種來去無蹤的忍術，總能抓住斑哥沒有察覺到的時候行事！
但偏偏他即將前往國都，根本無法緊緊盯著千手扉間！
那群被千手扉間強令自行謀生的千手……
宇智波泉奈將這事放進了心裏。
斑哥提醒他了，這種要命的力量決不能掌握在千手扉間手中！
既然千手扉間膽敢將千手交到他手中，那就最好交付得徹徹底底一點！
九千，我努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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